归,有时候连着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。
因他以往也是这般在外游荡,家中诸人皆不以为意,但只有明珠知道,苏夜私底下恐怕在做什么要紧之事,而他这些异状的开始,就是在楚王加封摄政王之时。
以明珠的敏锐,自然猜着了几分内情,但苏夜既守口如瓶,她也不便追问。且她与苏夜之间,早已许久无法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,或许只有在沉沦欲海的那一刻,他们兄妹彼此间才是真实的。
当下明珠也只是笑了笑,默然不语。接下来的数日,她一应饮食起居一切如常,且也开始喝那些安胎药了,喜得纤云暗地里直念佛。随后蕊娘又来了几次,每次都是悄没声地从角门进,进屋后,明珠再以各种理由将纤云支开,二人不知在屋中说了些什么,又做了些什么。
纤云只觉明珠的气色忽然又灰败下来,身体也是一日比一日憔悴,这日数月未归的苏夜终于回来了,一进门,便听说明珠病了。
他衣裳也顾不上换,忙赶至明珠房中,匆匆走到门口方想起自己焦急外露,忙又刹住脚,站在门外掩去脸上的担忧和思念,正欲掀起帘子,只听里头传来哐当的一声,瓷盏摔碎在地上的刺耳声响,纤云尖声道:
“姑娘,你说什么?!”
“你把孩子流掉了?!”明珠表白
轰的一声,苏夜只觉当头打下一个焦雷,耳中嗡嗡作响,竟不知今夕何夕。
……什么,孩子?什么,流掉了?
房中的纤云还在道:“姑娘好糊涂啊!幸好是没有出事,若出了事,姑娘教我日后如何自处!”
一语未了,已是痛哭出声,明珠鼻头一酸,也不由落下泪来,纤云又道:“姑娘难道不准备告诉大爷?那到底,到底也是大爷的孩子……”忽听砰的一声,门扇响处,一个身影大步冲了进来,苏夜浑身都在颤抖,手在抖,嘴唇在抖,连视野都一阵阵的眩晕。
他艰涩地,定定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女,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:
“什么……孩子?”
“你快说啊!什么孩子!!!”
……孩子,原来,他曾有过一个孩子吗?小小的,还在他母亲的腹中,那是他和妹妹的孩子,是他们……这份感情的见证。
当听到纤云那句话时,苏夜第一反应是惊愕,因为他原本是不会和明珠有孩子的——随即便是狂涌而上的喜悦,但瞬间那份喜悦,便在“孩子”之后跟着的那两个字里破灭了。
流掉了……他的孩子,没有了。
他一步一步地,慢慢朝前走去,每一步,都重若千钧。
他好像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他极力保持着平静,哪怕是现在,苏夜依旧不想吓到妹妹,可是他不知道,在明珠和纤云的眼中,只见他双眼赤红,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,似乎下一刻就要撕毁一切。纤云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:“大爷,大爷息怒!姑娘也是有苦衷的,姑娘……”
“纤云,”明珠淡淡地,甚至还笑了笑,“你先出去罢。”
“姑娘!”ρǒ壹⑧Kк.)
她的语气很坚定,轻轻地,但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:“你先出去。”
……良久,纤云站了起来,帘子一响,屋中再次恢复寂静,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对视着彼此。嘴唇动了动,明珠移开视线: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……是,我把那个孩子拿掉了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。”
苏夜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疑问的意味,他好像在自言自语,但明珠从来也没有听到过他那样沙哑破碎的声音。她奇异地发现,自己竟然很平静,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如此冷心绝情罢?还是说,痛到极致,便连痛都感觉不到了。
“不为什么,难道,我还能把他生下来吗?”
这句话瞬间激怒了苏夜,他猛地一抬手,用力揪住了明珠的衣襟。单薄的少女很轻易就被他拎了起来,他此时方才发现,她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,苏夜心中一恸,松开了手,双唇开阖数次,方才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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