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。
等喝完了这些水银,他又把破碎的温度计摆放整齐在自己面前,缓缓伸手,然后随意挑了一根悬在身旁的绳子慢慢拉了下来。
他的头顶有七只桶,拉着绳子的时候其中一只倾斜下来,里面的水泥缓缓泄出,从他的头上浇灌下来。
头发,眼睛,鼻子,嘴巴,脖子,胸膛,大腿,脚丫...泥浆很快就布满了全身。
第一次被水泥堵住耳蜗的时候他有那么几秒,不知怎么,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他逃避了很久的人。
可当呼吸被重复阻碍住的时候,他又觉得释怀了,没有关系,想起那个人真的没有关系,因为他和季然已经断干净了。
不会再欠他了,今日结束后他们就彻底两清了,恨没有了,爱也没有了,他和季然之间终于会回到最初的样子,回到了他们还没有相识的那天,他没有在洞里玩着游戏机,季然也没有在雨天提着小米粥找他。
他很期待,期待那年的季然最终从他的世界里安静走了过去,没有回头,没有出声,没有给他抓那只瓢虫,也没有牵他的手,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走开了,他们没有认识过,在混沌的宇宙过着各自的生活。
两宽啊两宽,他们终于两宽。
就这么想着,他会觉得有点慢,死的太慢了,所以他加快了动作,但因为胳膊承重,所以行动不是很灵便,他倒了很久,才倒完了六桶,终于就只剩最后一只桶了。
泥浆已经大量灌进了他的口鼻,他的呼吸变得很弱很弱,全身上下感觉在针扎,又感觉在碾压。
肝脏好像也要停了,像被是什么粘住了,又像已经被挖空了。
好累啊,他脑袋都快转不动了,就连累也是很久才想到的一个感觉。
他伸手去拉最后一只捅的绳子,眼前却根本看不清,他很费力地摸开自己眼前的泥浆,勉强睁开眼,眼球就忽地被刺的流泪,和泥浆混在一起。
他看到绳子了,一个幻影,因为眼球不干净了,可他的腿已经有点不能动了,所以身子要很费劲很费劲才能倾斜一下,他抓了很多下,却还是抓不到,最后奋力一扑,没把绳子扑下来,却把上衣兜里的游戏机给摔下来了。
算了,他想,也不差你一桶。
他低头看了眼那只游戏机,可能跟它处出感情来了,他在人世间最不舍的东西,居然是这个。
他万分僵硬地捡起那只游戏机,像一只笨拙的木乃伊,动一下就会剧烈喘息,可每喘息一下,他的内脏便更多地被水泥包裹住。
他拼尽全力拿起那只游戏机的时候指尖微微一晃,就有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那东西摔得太过凑巧,他缓慢地举起手来揉了把眼睛,才终于看清了,这一摔一拿,他居然把其他环都套上了,只剩了最后一个。
啊,只剩最后一个。
很熟悉,只剩最后一个。
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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