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皙池沉浸在卷宗状纸里,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,挑灯夜读了整晚,不知不觉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。
翌日天光大亮,步入春日的季节日头都是暖的。
她被刺眼的阳光照醒,伏案整晚,稍稍一动浑身骨骼都在噼啪作响。
披在肩上的外袍因她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,她愣了愣。
应该是如兰或者若竹昨夜来过了吧。
没有想太多,她将视线转向满桌横陈的宣纸案卷上。
左皙池虽然不记得近十年前学过的律法,但本身也并不算笨。
李子尧带来的大多都是历年来与和离、义绝、休妻案子相关的卷宗和状纸,《燕律》也是关于民婚的那一卷。
这些状纸上陈列的事例都和自己相差不多,对着它们照葫芦画瓢,倒是和专门去请讼师写的相差无几。
她把废纸收拢成堆,捏着最终写好的状纸出了门。
一路向前,当她真正站在顺天府门前时,忽然心跳加速。
耳边商贩吆喝声络绎不绝,她愣神地望着牌匾上苍劲的‘正大光明’几个字,突然间认知到了自己究竟在做一件多么难的事。
单看律法她确实占理,可昨晚的那些卷宗年号都是近几十年来,来自整个大燕各地的案子。
燕朝地大物博,怎么可能几十年来就这么一沓状告夫家的案件?
唯一的可能性便是,有更多类似的纠葛根本无法胜诉,更有甚者,是完全无法呈告官府。
地方郡县尚且如此,更何况现在是在京城?
陆家乃洛京顶顶大族,世代簪缨,颇具威望,而她只不过是一介弃妇,就像陆奕行所说,离开陆家的她只是世人心中的奸佞之女,只待陛下发落,她便会和祖父、爹爹一道锒铛入狱。
现在拿着这样的状纸去告他们简直可笑。
左皙池握着状纸的手止不住在抖,双腿像灌了铅般再也无法朝前迈动一步。
可——
既然已经离经叛道地踏出了离开陆家的第一步,那么还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吗?
思及此,左皙池闭上眼深吸了口气,心中已经有了答案。
不会比现在更差了。
所以
惧何?
陆府。
新婚后朝中有休沐三日的恩准,再加上春闱已过较为闲暇,陆奕行没有去翰林院上职。
黄昕儿虽出身比不上左皙池,但为了给陆夫人面子,并没有给她另辟院落,而是住在他的院子里。
可自新婚夜草草例行圆房后,陆奕行便再未回去过。
他始终停留在知语轩,就好像是要将过去六年错过的时光全数补回来。
黄昕儿本还沉浸在初为人妇的羞涩中,到了翌日忽地发觉了不对劲,到陆夫人那好一通哭诉,哭得陆夫人头都痛了,这才忍无可忍地寻来了知语轩。
“启明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听到母亲的声音,他缓缓转头,看到眼底的红血丝陆夫人心下一惊。
来前便听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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